佛罗伦萨百花出版社

我为击碎苍穹而生

【Ezio/Cesare】Born to Die 「Part 1」

·9世纪教廷paro。

·情人节特辑,莎风戏剧预警。


开场诗 致辞者上


故事发生在梵蒂冈圣土,

战火连天的数世纪之前,

教宗巴斯加利匆匆薨逝,

暗流汹涌令人度日如年。

北境国的野心昭昭即视,

锣鼓齐鸣只待政权大揽,

命运女神呈上她的布织,

将奥迪托雷抬入了圣坛。

年轻人持政遭左右掣肘,

反抗终引来了悲惨陨灭,

情人*那毒如蝎尾的复仇,

则演就今日这戏剧四节。

交代过这几句挈领提纲,

请诸位耐着心细听端详。

*情人:Valentine,或译作瓦伦丁,此处为双关。


第一幕

第一场 罗马战神广场

·斯福扎枢机,奥尔西尼枢机各持经书上。

斯福扎枢机:保罗,老伙计,你这几天都跑哪去了?

奥尔西尼枢机:还不是因为托斯卡纳的长钉*——那法兰克的老狗总是惹人动性子。

注: *长钉:Malo-Chiavella,代指10世纪的托斯卡纳大公爵雨果,法兰克博索家族后裔。

斯福扎枢机:得了吧,保罗。玛利亚在上,你可不是什么好汉,怎么会跟贵人生气?

奥尔西尼枢机:阿斯卡尼奥,你永远都是这样,那点可怜的智慧全长在了舌苔上。哦,真是没出息。

斯福扎枢机:你现在看上去就像只刺猬,奥尔西尼。让我猜猜——啊哈,那位贵人肯定长得不赖。

奥尔西尼枢机:何必在这里苦苦臆测?睁开你的眼睛去看,斯福扎。那根本就是个娘儿们。

斯福扎枢机:啊哟!一个娘儿们的铁蹄踏扁了你的乡亲——我记得你分明说过,托斯卡纳人向来一身横肉。

奥尔西尼枢机:义人失足*罢了,不要学作亚扪人*。

注:*指诗篇37:23-24,原文为“义人的脚步,被主立定。他的道路,主也喜爱。他虽失足,也不至全身仆倒,因为主会用手搀扶他。”*指亚扪人因南犹大家被掳掠而幸灾乐祸,因神国度的计划受阻而开心,所以必遭神的审判。

斯福扎枢机:彼此彼此……慢着,把你好汉一样英俊的脸转向那边,奥尔西尼枢机,我们的会吏长来啦。

·切萨雷上

奥尔西尼枢机:那是什么?我没听说圣座下出了个这副模样的会吏长。

斯福扎枢机:你不喜欢?

奥尔西尼枢机:主啊,喜欢?你是说那双轻浮的眼睛,还有那两片鲜艳的嘴唇?

斯福扎枢机:就像行走人间的维纳斯,多好看哪!

奥尔西尼枢机:少开玩笑了,阿斯卡尼奥。他穿着执事的黑袍子,就像妓女围上了圣劳伦斯的斗篷,如此不伦不类!

斯福扎枢机:你这话说得不老实。

奥尔西尼枢机:我一向老实。我见了不老实的小鬼,就会把他投进水里。

斯福扎枢机:他过来了,你少说两句罢。

奥尔西尼枢机:为什么?只有最没出息的家伙,才会畏惧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子。

切萨雷:日安,两位殿下。

斯福扎枢机:日安,执事先生。

奥尔西尼枢机:(向斯福扎枢机旁白)你还没告诉我他姓甚名何。

斯福扎枢机:(向奥尔西尼枢机旁白)先回礼,老伙计。过会儿再做介绍也不迟。

奥尔西尼枢机:日安?孩子,日头都快落下台伯河了。夜安吧,夜安更合适。

切萨雷:那好。夜安,阁下。我似乎没在梵蒂冈见到过您。

奥尔西尼枢机:(向斯福扎枢机旁白)看,这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脾气跟娘儿们的胸脯一样软,说不定屁股也一样。

斯福扎枢机:(向奥尔西尼枢机旁白)你跳进了坑里,还往自己身上倾土。

奥尔西尼枢机:现在你遇见了,孩子。这是你的荣幸。

切萨雷:喔。

奥尔西尼枢机:(向斯福扎枢机旁白)见鬼,“喔”。他这是什么意思?

斯福扎枢机:(向奥尔西尼枢机旁白)他不高兴,我想。

奥尔西尼枢机:那好吧。高兴起来,我的孩子。你的年龄本不与你的身份相匹,这是主的恩典。

切萨雷:喔。

奥尔西尼枢机:听上去你在抱怨,孩子。有什么烦心事吗?

切萨雷:自然是有的。每到炎炎夏季,就总有讨厌的蛤蟆游上岸,鼓起它那圆滚滚的,生满脓疮的圆身子,发出令人烦闷的叫声。日日不歇,夜夜不止。真听得人恨不得给上两脚呢。

奥尔西尼枢机:可怜的孩子,它一定影响到你的修行了。

切萨雷:您可真贴心,殿下。但它要比您想象得恶劣上十倍。就连行走在荣光的廷下时,人们也要当心,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踩上它,落得满脚烂泥,难以挣脱——现在,请原谅我的失礼,允许我告退,那位陛下正等待着我的觐见。

·切萨雷下

奥尔西尼枢机:看,再闭塞的人也要在我面前多说上两句话,这就是语言的魅力,阿斯卡尼奥。

斯福扎枢机:(忍笑) 你说得再对不过了,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奥尔西尼枢机:好主意,否则天色暗下来,我们说不定真会踩上什么秽物。你听到那执事说的了吗,今年的蛤蟆都上岸了,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说到这儿,你总该告诉我这位会吏长的姓名了吧。

注:*灾兆:此处意指十灾中的第二灾,蛙灾。出自旧约出埃及记一书。奥尔西尼枢机并未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将其比喻当做了事实。

斯福扎枢机:当然,当然。倘若你还没有老成一头糊涂的骡子,就总该记得二十年前那个位置曾属于谁咯?

奥尔西尼枢机:我当然不是骡子。你是在说教皇亚历山大?

斯福扎枢机:你当然不是骡子,既不能驼人,也没有那个脚程。我只是打个比方。

奥尔西尼枢机:你提到教皇亚历山大,却又打起了哑谜,到底是说上不说?

斯福扎枢机:嗳,你再催下去,圣灵的果子*都要枯萎了。我们的维纳斯便是那位崇高圣人的智慧之种*。

注:*圣灵的果子:出自加拉太书5:22,意指忍耐,节制,温柔与喜乐。*智慧种:智慧的果实,此处意指偷食禁果。

奥尔西尼枢机:嗐,你可莫要乱掰!这么斯文扫地的事,我怎么没听过到丁点风声?

斯福扎枢机:因为你不是骡子,没有长出骡子的长耳朵,老兄。你跟“长钉”较劲时,传言就在梵蒂冈流遍了。

奥尔西尼枢机:这怎么成?这在阿拉贡人里都是极下贱的胚子。

斯福扎枢机:你若真够大胆,就去那位陛下面前讲出这话,再把他俩捆作一团,丢进水里。

奥尔西尼枢机:你在说什么?

斯福扎枢机:你可真是愚不可及,保罗。啊,沉没的羽毛,漂浮的铅锁,教皇恩仁迷上波吉亚执事啦!

奥尔西尼枢机:这荒唐的谎言不攻自破。恩仁跟亚历山大岂不是有弑父之仇?

斯福扎枢机:好呀,保罗,你可真是个每发必中的射手。这正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奥尔西尼枢机:此事当真?

斯福扎枢机:我骗你作甚。你去看看教皇恩仁罢,他已经面目全非,疯狂可憎了。

奥尔西尼枢机:且慢,奥迪托雷年逾四旬,又向来踏实稳健,正像株合抱粗的橡树,如何能被媚主的蛀虫一夜咬啮成空?

斯福扎枢机:爱情的力量可比风暴要大过许多,只肖轻轻动一动手指,那橡树便会轰然倒地,断作数截。教皇恩仁已经不肯再听从贵人们的指示了,他自己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堆古怪的主意。今天建一座医院,明天建一座粮堂,后天还要普及圣语与教育,让每个人都看得懂经书哩!

奥尔西尼枢机:这一番政令听上去有些耳熟。

斯福扎枢机:好兄弟,可不是。街头巷尾都在交头接耳,说教皇亚历山大的恶灵以他的遗腹血脉作为媒介,如无孔不入的蝗虫般附到了奥迪托雷身上。

奥尔西尼枢机:看在耶稣圣子的份儿上,一把灼灼的烈火或许是必要的。罗马人怎么干,我们就应该怎么干*。大法官法尔内塞呢?他难道不应当手持天平而发声,主持正义与信吗?

注:*罗马贵族燃烧药草,以驱逐屋内的虫蛇。

斯福扎枢机:麻烦可比公正的裁判要来得快。你久居托斯卡纳,有没有听到什么北边的异动?

奥尔西尼枢机:阿斯卡尼奥,路易皇帝是什么人,你可最清楚。你那皮肤黝黑的米兰兄弟都没能拿到消息,更何况我这个不比骡子,耳朵短小的?

斯福扎枢机:啊呀,你怎么还在咬文嚼字。竖起你短小的耳朵听好了——法兰克人正在招兵买马,像饿鬼一样大量地购入粮食。虽然嘴上说着以备严冬之须,但抬起你的头看看,这正夏还没过,金灿灿的太阳在天上待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又是从何而来的严冬呢?

奥尔西尼枢机:你指控法兰克人意图不轨?

斯福扎枢机:这可不是我觉得,保罗。我是谁?我只是个小人物。事实上现今的罗马贵人们也都是小人物了,一切要看教皇恩仁的打算。兴许波吉亚执事能带给他一些灵感呢,比如学学雅典人,给克里特献上一笔巨大的财富*。

注:*此处意指米诺陶洛斯的故事。雅典国王埃勾斯嫉妒克里特王子安德罗格斯,并设法将其杀死。克里特国王米诺斯为儿子复仇,向雅典开战。最终雅典人大败,被迫许诺每年向克里特进贡貌美健康的七男七女,以供克里特迷宫中的怪物米诺陶洛斯食用。

奥尔西尼枢机:我们听过的传说似乎略有出入。

斯福扎枢机:世上还有任何事物能越过美貌与青春去吗?

奥尔西尼枢机:这倒没有。

斯福扎枢机:就是了,保罗。走吧,走吧,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愿万福玛利亚保佑我们。

·二人同下


第二场  梵蒂冈 教皇宫

·艾吉奥,切萨雷上。

艾吉奥:太阳已经落到卡帕托利欧山的那侧了,你来得有些晚。

切萨雷:我在路上不慎踩到了一只蛤蟆。你真应该听听,它叫得可够瘆人的。

艾吉奥:(大笑)你天天见这个是青蛙,说那个是蛤蟆。再这么抱怨下去,我就要成一个名正言顺的渔人*了。

注:*渔人:第一任教皇圣保罗曾是一位做贸易的渔夫。

切萨雷:一个自尊贵的太阳从东方窗探出头,到群星翩然下降,都只能捞上来一网接一网的蛤蟆的渔人——嘘。恕我直言,陛下,这方圆几里的深坑里盛满了臭气熏天的死水,产卵的蛤蟆与振翅的苍蝇为了争夺一点粪便就会打破头。你蹲守这样一个终日照不到阳光的沼泽之地,又怎么能网到惯于在活泉中嬉戏的游鱼呢?

艾吉奥:游鱼我是网不到啦,但有只折了翅的天鹅掉进了我的怀里。

切萨雷:那你更需要放下手里龌龊的乱网,扒开这可怜东西的毛好好地鉴查一番了。它身上的硬羽生来就如枯叶般暗沉,背与肚腹因丛生的水泡斑秃成了冬季的亚平宁山梁。它的脖子短得可怜,却长着海螺似的兽器。你抓着翅膀把它拎起来掂一掂,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伤风败俗的东西在肚子下面晃来晃去——我的好圣父,这哪里是天鹅,分明是只连蛋都下不了的丑陋野鸭。

艾吉奥:你的嘴可比罗马最好的铁匠铺出产的刀剑锋利上百倍。倘若舌头也能伤人,我定要将你投入牢里,蹲上个十年八年。

切萨雷:你已经做到了。

艾吉奥:做到了什么?

切萨雷:你将我从比萨召回,期待着我能把身与心尽数托付给世间行走的主,可比起戴上婚戒的姑娘,谦卑忠贞的仆人,我更愿意用剪翅的野鸭来形容自己。看看我吧,圣父。我上不信天堂,下不屑地狱,使徒在我眼中皆是弹棉花的懦夫。我本应为战争,为自由,为飘然的残冬,炽热的盛夏,为炸响的雷霆,灿烂的万物而生,也终将埋骨于那片茫茫的旷野之中。

艾吉奥:你知道这番话有多么渎神吗?

切萨雷:那你大可以烧死我,我连一刻钟都不乐意在罗马待。

艾吉奥:即使我在这?

切萨雷:即使你在这。

艾吉奥:撒谎精。你从比萨赶回来,足足跑死了三匹好马。

切萨雷:我赔给你,行了罢。

艾吉奥:(叹息)倔强的恶狼啊!你认准一件事,便定要死死地咬住,哪怕争抢得满嘴血沫,犬齿断裂,也绝对不会松口。

切萨雷:我与利斯芭*相比又如何?坚韧不拔理应是一种美德。

注:*利斯芭:出自撒母耳记下,扫罗王的嫔妾,曾为扫罗诞下两子。此二人后被大卫王处死并挂在山上示众,以偿还扫罗王欠基遍人的血债。利斯芭守护在尸身旁,驱逐飞鸟走兽长达半年,直到大卫王同意收敛尸骸。

艾吉奥:你用容貌掩盖了太阳的光辉,将人吸引到近前来,再行使言语在你的猎物身上戳出几个血淋淋的窟窿,真是残忍。行,行,随便你说什么,但我绝不会让你踏出七丘半步的。

切萨雷:这简直太荒谬了!

艾吉奥:出去罢,执事。倘若你仍顽固如磐石,那我将再为你牵起一条坚不可摧的链子。哪怕你在铁笼上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有人来为你开解——因为我把钥匙掷入了湍流的河水之中,用滚烫的铁汁灌死了你脖颈上的枷锁。

切萨雷:你这装瞎作聋的混账!无赖!痴人!(负气下)

艾吉奥:看那满园怒放的烈火玫瑰,随风纷扬,洁白如纱的素浅鱼木。生如夏花之绚烂——多么美丽,多么神往的辞藻,引得浸泡在青春中的年轻人们昏头涨脑,纷纷效仿。哎呦!这到底是哪个害人精琢磨出来的!花儿绽放得愈快,凋零得也愈快,兴许一转身的功夫,就只剩下一支光秃秃的梗子了。我的瓦伦丁*,我的小家伙,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大字不识的园丁都懂哪!

注:*瓦伦丁:情人,同时波吉亚任瓦伦西亚(地名)主教,此处为双关。

·秘书上

艾吉奥:嗳,好人,你回来得太慢了。梦婆子给你的两个脚踝上了枷吗?

秘书:陛下啊,您还有心情说笑。雨果公爵托我向您致意,路易殿下要带着那帮拿非利人*南下啦!

注:*拿非利人:此处形容法兰克人好战且勇猛。

艾吉奥:那便叫他来,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秘书:哎呦,圣母娘娘。您别看前头拉橼的是路易殿下,那驾车的除了老丕平,还能有谁?从去年到现在,他们足足提了两百个要求,拿去填东边荒山上的古水壑都能填平了,而您却连一个字儿都不愿赏过去。这不,这帮野蛮人打算一不做二不休,非要把手掌至于三重冠之上,才肯把哈喇子吞回肚里去哩。

艾吉奥:我且问你一事,你必要实话实说。

秘书:您问罢。

艾吉奥:好心肝的秘书,你碰到波吉亚执事了吗?

秘书:当然没有。您这问题是多么的古怪!“那便叫他来,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你碰到波吉亚执事了吗”。算我求您了,您就为即将点燃的烽火分一点心,哪怕是指甲盖的那丁点呢?

艾吉奥:你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不管事的。怪哉,怪哉!你可知执事半个时辰前还在我这儿,为了出征一事撒泼耍赖。走,让我们问上一问,执事今天到底踩了只什么模样的蛤蟆。

·二人同下


闭场诗 致辞者上

旧日的干戈已销声匿迹,

新生的烈火却星星燎原;

有人恃宠而骄不晓欢喜,

有人脑汁绞尽命胆高悬。

是年少气盛无谓不惑愁,

还是恩仁心深若海底针;

那铁索总有斑驳的时候,

却不知执锁者可是旧人。

常言总道情爱捉摸不定,

如同山涧溪水漂泊无居;

好似谷中山松绰绰影影,

深潭映月触之顷刻碎去。

莫问情深挚爱应为何物,

执手闻心方得以沫相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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