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百花出版社

我为击碎苍穹而生

【重生+系统+互换】论男主大腿的十万种抱法 05

·方舟24h生庆活动

·没找到佛共的详细刑法标规,所以糅了些古罗+老米的东西进来。如果有bug纯因鄙人法盲。

·让我们继续迫害帕奇bu


05

掌旗官佩特鲁奇颤巍巍地站起身。片刻之后,几个秘书厅的雇员从侧门鱼贯而入,昏厥的老帕奇便如此被人手忙脚乱地抬了出去,议事厅重归肃静。洛伦佐向佩特鲁奇点点头,态度温和地对原告方律师开口:“您的苦主和证人都缺席了这场官司。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暂缓今日的庭审。待他们养好病,再重新提起诉讼。”

洛伦佐说话非常讲究,拿捏的时机也恰到好处。他用的是“暂缓”而非“放弃”,但依托斯卡纳律制,只要律师还未正式出席提出诉求,那这场官司便不算正式开始。倘若帕奇的律师点了这个头,那便意味着他的官司就此胎死腹中,与开庭前撤诉的后果等同。

撤诉没有多么严重。事实上,律师宁可接受撤诉,也不愿冒险在失去苦主与证人的前提下冒险开庭。后者会带来败诉的极大可能,这对一个精英律师而言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帕奇方律师显然在犹豫。律法是他用来吃饭的金饭碗,他自然清楚自己面临着一场多么棘手的抉择。他可以接受,甚至是乐于接受洛伦佐的提议,但如此一来,一把软刀子便扎进了帕奇的心窝——根据补法,起诉者不得以同样的罪名起诉被告方第二次。帕奇今日上告的是艾吉奥·奥迪托雷蓄意谋杀未遂,也是除叛国罪外佛罗伦萨律例里最重的一类罪名。倘若此次撤诉,日后再审也只能换轻一些的由头了。

切萨雷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僭主,回想起罗德里格痛骂两位美第奇主教时恨铁不成钢的暴躁模样。自己当时刚年满二十,就站在一旁,眼见年龄相仿的老同学乔瓦尼被训得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不免琢磨着罗德里格是不是最近更年期提前。但现在他懂了罗德里格的焦虑到底从何而来——跟他们锋芒内敛,一肚子心眼的父亲比起来,美第奇兄弟实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瓦伦蒂诺幽幽地叹了口气。

帕奇的律师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脸涨得通红,手指不停地拈动着纸页,最后偷眼看了看掌旗官。佩特鲁奇先生因年老而浑浊的双眼躲在金丝框镜片后面,对洛伦佐的提议不置可否。这让律师心里一沉。

就在此刻,出乎意料地,让老帕奇消失在众人眼前的那扇沉重木门再次被什么人推开了。明亮的天光从外面倾泻而入,撒在光滑的花岗岩地砖上。

已经开始迷迷糊糊打起瞌睡的切萨雷被熟悉的铃声吵醒。他被迫眯起眼睛,将投影在面前的人物档案介绍给划走,再抬起头,就见弗朗西斯科·帕奇手持他的鱼头步杖,背对着东升的旭阳,站在大门口。他的脸色阴沉冰冷,目光从老迈的佩特鲁奇慢慢地移到了洛伦佐的身上:“家父年纪大,熬不住这么一波三折的庭审,难免心力憔悴。他想说的将全权由我代劳。”

“也是,雅各布今年已经五十有余了。”洛伦佐关切地迎上对方的注视:“既然身体不好,你也回去多劝一劝他。上议院始终会为帕奇留出一个位置,叫他务必宽心,不要勉强。”

——上议院会为“帕奇”留出一个位置,而不是为“雅各布”留出一个位置。切萨雷挑起眉毛。如果他没有记错,弗朗西斯科的大哥,帕奇家族真正的长子古列安莫正是洛伦佐的姐夫。只要找借口把一直上蹿下跳的老雅各布踢出议会,让古列安莫继承这个位置,美第奇与帕奇双方自会偃旗息鼓,重归于好。

谋测得不错,但届时洛伦佐作为僭主一统佛罗伦萨政治体,必然野心膨胀,目光由佛罗伦萨的城墙内移向城墙外。而奥迪托雷成天倡导民主,还揣着一肚子美第奇的阴私,绝对要头一个遭殃。

美第奇向来“仁慈”,乔瓦尼肯定丢不了命,但也逃不掉终生流放的罪名。

本来切萨雷乐得看刺客养虎为患,跟美第奇互相翻脸插刀,但苦于自身眼下还顶着奥迪托雷的脸,容不得他有半分坐山观狗斗的闲情逸致。他必须得尽快想想办法保住雅各布这个作死的老东西,再给他不得了的盟友多找点麻烦。

与虎谋皮,真他娘的心累。切萨雷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幸好这老狐狸九二年就该入土了,活不到他瓦伦蒂诺公爵北征的时候。

弗朗西斯科跟洛伦佐对视了片刻,没有做声,只满脸阴郁地踢开黑袍,径直走向原告席,将手杖靠在墙边,稳稳地坐在雅各布·帕奇之前的座位上。

接下来开始陈述案情。切萨雷靠在椅背上,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困顿。他听到了帕奇的律师一口五花八门的形容词,时而激情万丈,时而悲痛欲绝,活生生地将街巷斗殴娓娓描绘成一场惊心动魄的,堪比凯撒大帝遇刺的史诗级残忍谋杀。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几十年后,儒略教皇也是这么串通的律师与西班牙那位伊莎贝拉女王,指控他谋杀了伊莎贝拉女王的侄女婿,也就是他自己的亲哥胡安·波吉亚。那律师的表演更是活灵活现,仿佛被捅成了筛子,割断了脖子,最后丢进河里的就是他,而不是胡安那个蠢货。

圣约翰在上,他一直怀疑这帮律师可以组队开团,直接去砸了戏班子的饭碗。瓦伦蒂诺揉了揉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帕奇的律师捶胸顿足。等到朱比利年的时候,他一定要把这人雇去罗马,给罗德里格来上一段单人脱口秀。这不比那些咿咿呀呀的三流艳俗言情剧好看多了?

“奥迪托雷先生,我为您准备了几个问题。”

帕奇的律师话锋一转。切萨雷点点头,示意对方他正听着。

“您是否伤害了维耶里·帕奇先生?”

掐头去尾,只问是否。切萨雷笑了笑,脊背离开椅背,坐直起来,想都没想地给出回答。

“没有。”

帕奇的律师怔住了片刻,显然没料到对方能够无耻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他快速地瞥了一眼雇主,见弗朗西斯科脸色阴沉,便硬着头皮继续道:“您是否与维耶里·帕奇先生发生了争执?”

切萨雷挑起眉头:“没有。”

“您是否与维耶里先生发生了械斗?”

“没有。”

“……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帕奇的律师额上见了虚汗。他合上手写的文件,向年迈的执政官道:“证人的所见所闻与奥迪托雷先生所阐述的事实有不符之处,但他今日……身体抱恙,未能前来。我这里有一份他的证词,恳请您准许我代为转述。”

佩特鲁奇颤巍巍扶了扶眼镜,目光犹疑地扫过洛伦佐的脸庞。见年轻的僭主仍满面轻松,便点头道:“说吧。”

“根据亚达莫·达·里奇先生所述,本月12日午时半漏,他正在百花大街49号,也就是里奇茶叶行里清点茶叶。听到外面传来喧嚣,他便起身前去查看,正见艾吉奥·奥迪托雷先生将维耶里·帕奇先生击倒在地,并使用一柄刺剑重伤了维耶里·帕奇先生。”

言毕,他转过头,示意助手呈上一柄连血迹都还未擦拭的迅捷剑,陈述道:“这就是奥迪托雷先生使用的凶器。”

助手托着这柄镶金嵌银的剑绕场一周,好让陪审与掌旗官过目。切萨雷托着下颏眯起眼——这的确是昨日握在他手中的武器。但此时他的思绪已经从如何摆脱罪名跳到了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向:维耶里·帕奇只是寻常出街,便配着一把足以被称之为艺术品的仪仗刀剑,一身穿戴都快赶上他瓦伦蒂诺公爵横行罗马的那阵子了。看来这帮老贵族的钱只多不少,简直闲得没处花。等回到罗马,他一定要想办法怂恿罗德里格,狠狠地敲上几笔,为教皇军北征打好充足的经济基础。

军费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军费是万万不能的。切萨雷对这个计划极为满意,脑中甚至已经开始构思每一笔开销都该花在哪。

教皇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不过寥寥数千,还是上辈子他为了飞渡亚平宁山脉,奇袭乌尔比诺勉强凑出来的。这人数该涨,该涨。

费拉拉和威尼斯的火炮团威力相当不错,相当牢地遏制住了阿拉伯人西进的苗头。这技术该买,该买。

雇佣军永远都是最不稳定的因素,只有握在主权国家手里的士兵才能放心使用。这士兵该征,该征。

…………

“奥迪托雷先生。”

…………

“奥迪托雷先生?”

…………

“奥迪托雷先生!!?”

“啊?”切萨雷回过神来,揉了揉耳朵,气定神闲道:“讲话不要这么大声,吓到小孩子怎么办。”

帕奇的律师一噎,下意识看向庭上唯一的未成年人。马基雅维利坐在洛伦佐身后的椅子上,正捧着半袋水煎牛肚包狼吞虎咽,显然忙活了一早晨,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见自己招了人眼,他乖巧地放下吃食,鼓着半边腮帮煞有其事地拍拍胸口,点了点头。

一旁的美第奇家主缓缓转过那张似笑非笑的丑脸,律师只觉得后颈的寒毛霎时倒竖了起来。他赶紧移开视线,弱弱道:“奥迪托雷先生,您见过这把剑吗?”

切萨雷端详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靠回椅背上,一只手郎当搭着扶手:“我说,你们就算训只狗,也得准许狗张嘴冲你叫两声吧?”

掌旗官佩特鲁奇轻轻地咳了一声,颤巍巍地侧过头:“奥迪托雷先生,注意……您的仪态。”

切萨雷挑起眉毛,变本加厉地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现在我要求提问。”

“这不符合流程。”帕奇的律师诧异道。

“流程是人定的。”切萨雷收敛微笑,锐利地盯着他。那是一种世间少见的,极具进攻性的眼神。律师感到自己仿佛一只无处遁形的猎物,顿时不寒而栗。

“我觉得这流程不大合理,所以我们今日就改一改。说吧,这把剑是谁的?”

“是……维耶里·帕奇先生的。”

“维耶里·帕奇身患残疾吗?”

“不。”

“维耶里·帕奇是个傻逼吗?”

“您这是在进行人身攻击。”

“回答我的问题。维耶里·帕奇是个傻逼吗?”

“不!当然不!”

“很好。”

切萨雷站起身,直接绕开桌子,大跨步走到席下,伸手从助手的手中夺过了那把刺剑。四座霎时一片骚动,律师跳了起来,拉着助手飞快地退远。

“你要做什么?”他尖利地叫了起来:“你想当庭行凶!?”

切萨雷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而是利索地横过迅捷剑,单指点尾,熟练丈量了一下长度。

“这柄剑足足有两个半肘尺。”他抬起眼帘,目光越过律师的肩膀,挑衅地落在弗朗西斯科·帕奇的脸上:“维耶里·帕奇当日不伤不残,脑子也没丢在家里。你们不如问问自己,这么长的一把剑怎么就脱开鞘到了我的手中。还能是我从他屁股上偷的?”

“你……佩特鲁奇先生,被告正在转移话题,我请求——”

老掌旗官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打断了律师的发言:“这孩子说的有点道理。先生,当日维耶里·帕奇先生究竟是如何遗失的这柄武器?”

“他将被害拖拽下马,趁被害还未起身,抽走了刺剑。”帕奇的律师无奈地答道。

切萨雷突然发问:“是你亲眼所见?”

“当然不是。”律师涨红了脸:“是证人——”

“你刚刚诵读证词的时候可没有说到这些。”

“是,是另一位证人的证词!”

律师焦急地翻动手里的牛皮纸。切萨雷摇了摇头,将那凶器随手一丢:“我问你,这几份证词是谁所写。”

律师愣住了,片刻后手指打起了颤。他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而这个陷阱极有可能会直接葬送掉他的职业生涯。

“说。”切萨雷不笑了,冷冷地盯着他:“怎么不说了?看在玛利亚的份上,不会是你写的吧,律师先生。”

庭上顿时一片安静。半晌,马基雅维利扯了扯洛伦佐的衣袖,凑过去“小声”道:“殿下,证词原来还可以律师代写的吗?我爹从来没跟我讲过这个。”

洛伦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的确可以。当证人不便出席,或不愿出席时,他可以事先向律师口述证词,再由律师代为转述。事后则需要证人出具授权书,交由秘书厅审查。”

“……可他们的证人不是今天突发的疾病吗?刚刚老帕奇先生还因为这事气晕过去了。怎么证词又变成提前写好的了?”

“嘘,我们回去再说。都吃完了?还饿不饿,饿的话让安东带你出去再买点。”

对话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着。帕奇的律师脸色苍白,扭过头乞求地看着他的雇主。弗朗西斯科仍阴沉着脸,少顷开口道:“奥迪托雷,你承认你从我儿子的手上拿走了这把剑,不管以何种方式。对吗?”

切萨雷皱眉忍住哈欠的欲望,点头道:“是。”

“这把剑上沾着我儿子的血。”弗朗西斯科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移向了洛伦佐,但后者仍然一脸的若无其事。

“持剑者是艾吉奥·奥迪托雷,看来这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事实。奥迪托雷。你在回答律师的问题时撒了谎。”

弗朗西斯科居高临下的气势兴许能威慑住许多人,但瓦伦蒂诺显然不在此列。切萨雷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鼻子,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对方律师之前都问了什么问题:“帕奇先生给我安了个好大的罪名。你说的是哪一句?”

“三个问题,全部。”弗朗西斯科从洛伦佐那儿收回目光,森冷地盯着他:“艾吉奥·奥迪托雷,你昨日当街行凶,今日大闹议院,简直目无法纪,蔑视信仰,跋扈无常。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养出如你一般穷凶极恶的暴徒。”

切萨雷眯起双眼。上辈子被人天天戳着脊梁骨骂,类似的形容词他攒了一箩筐,论这个弗朗西斯科还嫩了点。于是他摇了摇头,反唇相讥:“倘若采取手段阻止一个人铸成大错,反成了‘伤害’对方,那还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实不相瞒,我更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一个心胸狭隘,阴狠毒辣,纵马闹市,滥杀无辜的狗杂种。不过现在我不好奇了,因为我见到了你,帕奇阁下。”

您的确挺狗的。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撞。弗朗西斯科讶异地发现,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并没有在气势上落于下风。他甚至从对方的神态中读到了隐隐的威吓,这让他不禁想起一个令他极为畏惧的人。

“没有想说的了?”切萨雷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很好。掌旗官先生,可以准许我的律师与证人上庭吗?”

佩特鲁奇愣了愣,重新审视了一遍庭前呈上的资料,不由得无奈地提醒:“……你没有提前报备,奥迪托雷先生。”

“我的证人昨日刚刚抵达佛罗伦萨,尚不了解共和国的公务流程。”切萨雷从善如流:“但我相信他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

“……这是最后一次。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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